又名: 解話遊戲 Decoding Game
上上上個星期的第四天週三,林鄭月娥代表本屆政府到立法會宣讀了,「2017 一定要 Duck」特首選舉議案,這是真正港版的 Imitation Game 模仿遊戲。
若得到立法會通過,2017 香港將會進行一場全民 「普選特區首席行政長官(Imitated Version)」,由 500萬已登記選民一人一票選特首(預先經過篩選),向全世界展示一個有中國特式的香港特區普選行政長官,500萬選民將會一人一票挑選預先已經篩選定的 特首A 特首B 特首C or 梁振英,梁燦嬰,梁襯櫻。
實實在在向全世界玩一次模仿普選,本是建基于一個預設的嚴密的篩選機制,即由本來 2012的選舉委員會過渡成為 2017的提名委員,每一個提名委員一人至少投兩票(2 or n),按照上意揀出二至三位特首候選人。能出閘的要得到超過 1200位委員過半支持,即是超過 600票才夠票,須知 鷹狼 2012 擊敗 唐豬 獲選都是只得票 689。
而且還要是最高票的 1,2,3名,縱使攞到 600票以上排列第 4, 5, 6 也是不能出閘。顯然易見的是:提委會要過半超過 600 首 3名才可以出閘才是重點,由全港的 500萬選民投票,卻只需簡單大多數便可以當選只屬過場。因為有 3個候選人隨時只要得票僅超過 33%低票當選。由此可知經提委會選出的 特首A 特首B 特首C or 梁振英,梁燦嬰,梁襯櫻 於北京皆是 indifference 無差異性的,而 2017的所謂普選重點之重點所在,是提委會必需以過半數通過篩選,而且還要是首 3名出閘,就變得更加扭曲了(後後記 有 黃任匡 的文章指出 弊端)。
既然提委會必需以過半數,即是已經選了特首,又何苦要花費公帑數千萬,辦一個模仿遊戲玩玩橡皮圖章 endorsement 背書蓋印呢?這卻沒有人出來吠話是浪費公帑,echo 迴音黨 人肉錄音機真是雙重標準。
林鄭的 “政改” 出台之後,即引來來了各方關注,這個具有中國特式的香港普選行政長官安排,皆因醜婦終須見家翁,於是就難為了建制派保王黨紛紛出來解話,其中有立法主席 曾鈺成 用了這個方式,在自己的博客寫了一個傳說:
【鈺成其事】無意中聽到以下一段對話。
路人甲:有人說中央政府對香港政改是「打左燈,向右轉」,公開說 2017年實現普選是「硬任務」,背後卻要讓政改方案被否決。
路人乙:如果我是北京,我也寧可見到政改方案通不過。以香港目前的形勢,搞普選對中國絕對沒有好處。其實,把普選寫入基本法,根本就是錯誤。
中英聯合聲明裡寫的明明只是行政長官通過選舉或協商產生,完全沒提「普選」。更壞的是,基本法本來也只是說「最終達至」普選,北京竟然給普選定下時間表,承諾 2017年可以普選行政長官。這是一錯再錯。政改方案一旦通過,那就恨錯難返了。
路人甲:看來這不用擔心。泛民議員全體反對人大常委會「8‧31決定」的立場,一直十分強硬,不可能轉軚。只要北京堅持「8‧31決定」不改變,政改方案獲通過的機會便等於零。
路人乙:事情並不是這樣簡單。泛民當中肯定有些人看到,否決了政改,他們是大輸家;而美國也想香港早日有普選。有部分泛民議員最終轉軚支持方案,一點也不奇怪。所以,我看北京現在正採取各種策略,令泛民把自己愈綁愈緊,不讓任何人轉軚。
路人甲:北京堅持立場,寸步不讓,不給泛民任何下台階,讓他們找不到理由轉軚支持政改方案,這不算什麼高明的策略吧?
路人乙:泛民有些人收到「權威消息」,說只要他們繼續綑綁,北京最終一定讓步。說不定這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流料」,目的是令泛民不去考慮綑綁以外的策略,一味反對「8‧31」,直至一拍兩散。
另一個手法是發動民意戰,迫使泛民也要不斷向社會做反宣傳,反對「袋住先」。反對的話說得愈多,要轉過來支持方案就愈困難了。玩政治,泛民哪裡是中共的對手?差很多班哩!
路人甲:我想到泛民可以拿什麼理由出來支持政改方案。他們可以說:「中央政府的真正意圖,是令我們否決政改方案,使香港市民 2017年不能普選行政長官,並且把修改立法會產生辦法、普選全體議席的大門關上。我們不會中計上當;雖然目前的方案不是我們要的真普選,但我們要先把它袋了,然後繼續爭取民主!」
哈哈哈哈哈,孤勿論是有幾多成真實,曾主席的一席話引到了 嗜悲 罕有的 一笑!
還有 癲狗 黃毓民 則有以下的解讀:
【明報專訊】立法會議員黃毓民指,若立法會一日有功能組別,他都會就政改投反對票。
政府多番表示,選民可透過民意影響提委會選出特首候選人決定,黃毓民今早在《講清講楚》表示不認同:
「如果有某些參選人民望很高,或者屆時有人做民意調查,他壓倒性然後被篩走,提委會很難看。那有何所謂?特區政府沒所謂,因為中央訂下制度,你收了貨就要服從遊戲規則,就是如此簡單」。
黃毓民強調,自己底線是立法會一日有功能組別,他都會反對;而若特首不是真正由港人選出,他都會反對。黃毓民又說,相信投票給他的選民一定支持他反對方案,又說若今次接受方案,會愧對下一代。
雖然不能認同 癲狗 的一些在立法會擲物舉動,不過要尊重他對民主的堅持。
還有商界議員本著唯利是圖的 田二少,有利就先執咗先唔執先就是執輸,執輸行頭慘過敗家!
【新民黨專欄文章】小弟做生意三十多年,與業主、廠家等等談判無數,從未遇過對手是談判限期前,仍一直「不開價、不摸底、不對話」,但又期望得到滿意結果。
荒謬得等同守株待兔,泛民於政改的取態正正如此,方案出爐在即,卻仍未提出任何妥協「底價」,香港政改前途或因此不負責任、望天打卦的談判而落空,豈不悲哀。
我於 2010年政改「起錨」期間撰文形容,當時政改正處於十字路口,只要其中一方願退一步,就可順利通過,各不相讓只會停滯不前,是 All or nothing。其後,民主黨獲邀入中聯辦談判取得共識,而令政改重獲生機,於立法會通過。
事件近乎翻版,2015年,政改再次僵持,泛民反覆強調不接受「831框架」,而從來沒有打算提出妥協的條件,並強調將捆綁投票,另一方面,中央已多番強調,831決定是「不會有任何改變」。除非泛民是全心妨礙民主化,否則只是守株待兔故事中的農夫一樣,在樹下乾等、呆等有兔子撞上樹可不勞而穫。
無論泛民怎樣形容今次政改,無可否定,全香港登記選民有機會一人一票投選行政長官,肯定是民主的進步、優化,支持進步是理所當然。雖然政府提交立法會的文件今日才揭盅,但幾敢肯定會有白紙黑字表述,今次政改非終極方案,日後仍可不斷向前邁進更民主的道路。民主派標榜民主,倘若選擇頑固否決方案,就必須向市民回應及解釋,為何拒絕中途的一大進步。歷史也會紀錄誰人否決了香港的民主。
831決定不改變,倘若不幸 2015年政改否決,之後即使重啟N部曲,同樣以 831決定為框架,換言之,客觀條件不會改變,難道泛民可於之後轉軚?那為何不可今天趁早提出心目中的底線,返回談判桌。守株待兔的故事結局是農夫死守狹隘經驗,而不知變通,結果野兔不會再僥倖得到,農務也因此荒廢而捱餓。
泛民的處境與故事中農夫唯一不同是,所有香港人要與泛民「陪葬」一起「民主捱餓」。
嗜悲 雖不是商人卻也明白 田二少功利邏輯,不過曾經聽過廠家有謂:「為粒糖輸間廠」之說,即是為了眼前小利而令到之後失去大利機會。
不久 中原地產 的 施老闆,就在他自己的地盤《C觀點》發文:
施永清:中方真有誠意在香港普選嗎?
【C觀點】立法會主席曾鈺成上周在 AM730 的專欄裡,寫了一篇饒有趣味的文章。他借路人甲與路人乙的對話,引出了港人對中央是否真有誠意在港推行普選的迷思。
路人甲認為:中央是「打左燈,向右轉」,公開說要在 2017年實現普選,背後卻樂於讓政改方案被否決。而路人乙也認為:以香港目前的形勢,搞普選對中國絕對沒有好處。《中英聯合聲明》裡寫的明明只是行政長官通過選舉或協商產生,完全沒提「普選」。
《基本法》也只是說「最終達至」普選,北京竟然給普選定下時間表,承諾 2017年可以普選行政長官。真是一錯再錯!
中共有沒有後悔,中共不會公開講;但香港的確有人這樣猜想。有人覺得泛民的套路太容易給人看穿,他們是不管白貓黑貓,凡是北京提出的,他們就堅決反對。這就很容易給北京利用,去做一些北京自己做不到的事。
以今次政改為例,有人猜想,中方本來並不願意讓香港可以一人一票選特首,但之前承諾了沒有辦法,所以刻意扮會全力爭取 2017年普選特首,從而喚起泛民抵制,捆綁在一起加以否決。泛民的選擇,可能正中北京下懷。
港人有這樣的猜想,並非空穴來風。之前《亞洲財經》上有篇許家屯的專訪,所透露出來的背景故事,正好顯示,北京的確對在香港推行普選甚有疑慮。
許家屯曾任中共港澳工作委員會主任,香港新華社社長,中英為香港回歸進行角力的時候,他也有參與。他所作的回憶,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
\
.
許家屯透露:周南及魯平等曾在談判時犯了嚴重錯誤,竟對英方說,中國在收回香港後,會在香港推行民主選舉。導致英方在過渡期就偷步在立法局增添直選議席。許家屯曾為此直斥英方不按本子辦事。
事件引起了英國外交部抗議,令許家屯因而被有些人批評,指他行事魯莽,為中央添煩。但許家屯後來卻發現,鄧小平原來支持許家屯的做法,認為許在這個問題上強硬一點是應該的。因為鄧本人也不贊成把西方的那套民主在香港生搬硬套。
這個故事顯示:中共當時確對香港的民主發展抱有猜疑與擔憂的態度。然而,這已是近三十年前的事了;這些年來,中國出現的變化,令很多歷史學家都感到震驚。在那個年代,沒有人會想到中國可以出現這麼龐大的中產階級,亦不能想像海耶克與佛利民的著作可以公開在書局出售。
中國現時在資訊科技的普及與應用上,實質上已超越很多西方國家。因此,中共對民主的態度,不可能仍停留在鄧小平年代的想法。不排除中共黨內可能存在著一些有心人,希望在香港作一些新嘗試,為中國將來的民主發展打開新局面。
不過,站在香港人的角度上,那就不用管中共是否真有誠意在香港推行民主,我們只需看這次我們可以取得的東西是否對香港有利。民主既然是好東西,那就不管給我們的人是真心還是假意,我們也應拿下來再算。
香港地 勝目仔勝目女 週街都是,大“錢”題 謀取私利,因此撐 “袋著先” 絕不為奇。不過 C老闆的文章,有些像是拾 曾主席的牙慧,哈哈哈哈哈哈!!!
揍熱鬧還有近年已經少看少讀的 信報 《林行止專欄》其中一篇文章:機會成本有得計! 經濟學家「袋住先」? (嗜悲加註:經濟學者 雷鼎鳴 回應已經轉載於後記)
文章最尾的三段 林行止 指出:
【信報林行止專欄】為什麼念經濟學出身的政客道德水平較低?答案是他們比較上 “自利中心”(more self-oriented)及較少關注社會事務(less pro-social)。

.
\
.
魯斯克引述一些其他研究,均指出經濟學家致力牟取私利,即使因此令他人有所損失,亦在所不計(at the expense of the welfare of others),而且他們對什麼是 “公平” 和 “道德”,有與世俗看法不同的一套見解;不但如此,經濟學家明顯地爭取一切機會 “搭順風車”(free-riding),即不會錯過任何於己有利的事。那意味經濟學家對 “公共財”(Public-good)的貢獻少於其他學科的學人 。。。。。
其實,以筆者之見,經濟學家所以不會放過任何對他們有利的事,皆因他們比一般人更加理性(斤斤計算怎樣做對自己最有利),魯斯克引述一項於一九九三年進行的研究,顯示在一次仿真 “疑犯的困局”
(Prisoner's dilemma,此處 Prisoner 是指拘留犯〔一般字典有此義〕,如果已定罪判刑成為囚犯,那還有戲唱?)實驗中,經濟學家比較上不合作(不會就範)。經濟學家 “頭腦清醒”(是否 “愛心發熱” 是另一回事),處處考慮本身利益,是服膺阿當.史密斯在《原富論》中揭示的 “自己有利世人有益” 的 “哲學”,因此便較易受 “外界” 的誘惑而改變主見 。。。。。當然,大多數經濟學家這樣做時,認為世界亦會因此受惠!
魯斯克的 “研究對象” 是政客,料想像牙塔經濟學蛋頭亦如是。參照香港近日的政情,讀者至此應有會心 。。。。。理性特別那些重效益和功利薄是非公道的經濟學家,了解逆京意的 “機會成本” 太大(可能失去晉昇機會、可能不獲續約、可能不易進入建制的委員會、可能沒人邀請北上講學、可能退休後不會有 “榮譽” 職務〔不能繼續發光發熱〕
。。。。),在北京一再申明 “八三一框架不可改不會撤” 的情形下,為了不作 “無謂犧牲”,他們中不少人因而選擇了對自己(進而以為整體香港)最有利的 “袋住先”!
照 林山木 之言:愈懂得經濟學經濟學邏輯,愈是重視短期眼前利益,都會撐袋著先!!!經濟學者在北京一再申明 “八三一框架不可改不會撤” 的情形下,為了不作 “無謂犧牲”,他們中不少人因而選擇了對自己(進而以為整體香港)最有利的 “袋住先”!
曾主席是老左派在港大肄業數學精打計算,至於 田二少 美國哈佛大學工商管理碩士,應該是懂得經濟學,而 施老闆 把 中原地產 發揚光大,都是懂得經濟學邏輯,顧此致力牟取私利,即使因此令他人有所損失,亦在所不計(at the expense of the welfare of others)。也即是 林行止 所言的經濟學邏輯,選擇了對自己(進而以為整體香港)最有利的 “袋住先”!
香港地 勝目仔勝目女 週街都是,大“錢”題 謀取私利,即使因此令他人有所損失亦在所不計,因此 “袋著先” 最終得到通過絕不為奇!只是有那幾位 泛民 轉軚大家可以猜猜是誰幾位呢?
嗜悲加註:
至於 嗜悲 選擇原地踏步不要 “袋著先”,不想因為有政改,害怕由 衰 變得 衰ger 到 衰gest。若有了一位劫持著虛假民意授權偽認受性的特首,將作出不利 嗜悲 的退休財務步處,害怕將來政府傾斜政策加劇通漲會把 嗜悲 儲蓄的購買力蠶食掉,希望一國一制香港內地化來得慢些,不至 嗜悲 過不到下半世 。。。。。。這是否都是為了一己私利呢?嗜悲 是小男人沒有甚麽的鴻圖,這只是我卑微的願望啫!
後記:
在等候登出時,又讀到本港另一位經濟學的學者 雷鼎鳴 ,在林行止發文後兩週後理妥了理論,發表了文章:經濟學家與「袋住先」,來回應《信報》林行止。
【用經濟學做眼睛】兩周前,林行止先生在本報發表大作《機會成本有得計! 經濟學家「袋住先」?》,當中所引用的一些社會學家及經濟學家的研究似乎顯示,經濟學家有自我隔離、不理其他社會科學研究的傾向;又讀過經濟學科的美國政客,有更高的機會作出貪腐或自利行徑,至於香港的「不少」經濟學家因為重效益功利薄是非公道,所以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袋住先」。
社會中人對經濟學家暗諷,早已是司空見慣之事,這也是作為一門顯學的殉道者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朋友當中,早已達不惑之年的經濟學家自然不會無聊到一聽到責難之聲便拔劍而起或暗自悲傷,他們的反應或更接近「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的境界。
在一次「十三學者」的飯局中,在場的七八位經濟學家對行止兄之評皆不以為然,但卻又爭相對號入座,認為其他人無資格得此抬舉。經濟學家慣於自嘲,但多年前諾獎得主盧卡斯(Robert Lucas, Jr)來港時,在飯局中表明很反對此種自嘲,原因是世人往往自以為懂得經濟學,但其實誤解甚深,經濟學家的自嘲容易加深此種誤解,不利此門學問的發展,我聽後深以為然,立時自封為經濟學殉道者。
懂醫術會亂殺人?
行止兄認為經濟學家只管參考、聽取同行的意見,不管其他學科的發現,並直指此種取態「與老共自認永遠正確而具自我完善 。。。。本能無異!」行止兄的根據是今年初《經濟前景學報》(JEP)的一篇論文,按照行止兄所引述,該研究發現,在經濟刊物 AER(2000至 2009年間)所發表的文章中,其引用的論文四成來自 25份經濟學自己的頂尖刊物,但政治學者及社會學者卻心胸廣闊,政治學論文所引述的研究中,只有0.8%是同行論說,社會學家所引述的,則只有 0.3%來自同行。
我看到這些數字後大吃一驚,政治學及社會學怎可能如此不濟,其研究所引用的材料,超過 99%來自行外的成果!這好比一篇醫學論文,其採納的根據當中 99%都源自與醫學無關的研究,我們對醫學這門學問哪裏還可能有信心?這是不可能的,任何成熟的學科都有自己的核心學問,行止兄一定是不慎中了招,才可得此印象。我把 JEP 的文章找來一讀,果不其然,可能是文章的表達不善,行止兄的確是搞錯了。上述的 0.8%,是指經濟刊物 AER 的論文所引用政治學研究的比例,而不是指政治學家所引用的研究只有 0.8%為政治學家所發表。上述社會學的 0.3%也是同樣解讀。至此,政治學家及社會學家的名譽可得恢復!
若我們要問究竟經濟學、政治學或社會學哪一門更開放、更肯吸收別人的學問,不同的人都會有不同的答案。從學術史的角度看,我則認為經濟學不但一直都有自己核心的理論,但卻又同時在吸納行外的方法與研究素材中最為成功。眾所周知,經濟學所用的數學之廣之深,沒有哪一門社會科學可比擬,經濟學中的主要實證方法「計量經濟學」,本身與統計學便有不可分離的關係。上世紀三十年代,因薩姆爾遜(Paul Samuelson,其本科時在芝大念物理,並有發表物理學論文)之功,經濟學大量引入物理概念,其影響至今依然顯著。自四十年代開始,博弈論又成為經濟學的組成部分。
30多年來,自然科學中的實驗方法在經濟學中大行其道。近 10多年來,受到心理及生命科學影響的行為經濟學也陸續在各大學中開班授課,試問其他社會科學中又有多少研究要使用如「磁力共振」(MRI)等工具?我的舊同事周恕弘則是這方面的專家,他的文章甚至有在生命科學刊物中發表的。至於貝卡爾(Gary Becker)廣泛地使用社會學的題材作研究也是人所共知的。由此可見,經濟學家對吸納各學科的精華,不但不會皺一下眉頭,而且善於進行。一些其他學者雖口稱要跨學科研究,但卻無甚成績,經濟學家對此「自我感覺良好」,無足奇怪。
行止兄大文中也有引用了一篇剛出道的德國博士生所撰的論文,其中整理了 695位美國國會議員的資料,發現他們當中有念過經濟學的更有可能貪污枉法云云。我對此結果毫不奇怪,我一向認為,若經濟學讀得「半桶水」是很危險之事,所以甚至不認同中學開設經濟科,因學生未成熟也!但話說回來,若說經濟學引致貪腐,卻是文不對題。上述 695名議員中,我想不起有誰會被學界視作為經濟學家,他們在大學本科時部分讀過經濟,則毫不奇怪。其實美國政客,大多數都是律師出身,貪腐的政客中顯然大都熟悉法律,但我不會認為是法律造成了貪腐。
但若說經濟學的知識與貪腐活動毫無牽連,卻也不正確。上月在清華參加的一個宏觀經濟座談會中,有位曾在發改委任職但現在商界工作的經濟學同行王建有言,在政府做事時,他要努力找尋政策的漏洞,以便早日替政府堵塞之;在商界工作時,他一樣也要不停找尋此等漏洞,看看怎樣可以利用之。由此可見,經濟學的核心技能之一便是懂得發現別人看不見的漏洞,好的經濟學家都應練就「獨孤九劍」,一眼便識破體制或別人的破綻。這有如犯罪學家最懂得犯罪,醫生最精通殺人之技一般,但我們卻斷不會說犯罪學家或醫生喜歡犯罪和殺人。不懂經濟學看不通體制漏洞的政客就算要貪腐,可能連怎樣動手也不知道,有這方面知識的更有能力貪腐是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支持「袋住先」動機可疑?
行止兄大文中暗示,當今香港支持「袋住先」的經濟學家的動機大有可疑,他猜測他們可能害怕失去晉升機會、不獲續約、不易進入建制的委員會、沒人邀請北上講學、退休後不會有「榮譽」機會等等。經濟學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老祖宗,以私利為本猜度別人動機並無不妥,但人性複雜,其利益也複雜,局外人要掌握時極容易荒腔走板,致得出錯誤答案。
人心難測,他們心裏真正想什麼,本來不易得悉,但上述推斷卻顯然經不起可觀測到的事實的驗證。我認識全部在港公開(或私下)認同「袋住先」的資深經濟學家,其中多位(但非全部)有參加「十三學者」,學者大多有自己獨立的意見,不用追求共識,但若要我找出哪一位資深又勇於發表意見的同行反對「袋住先」,卻是搜索枯腸,難找例子,這甚至包括在深圳的張五常也是如此(上周末在人聲喧嘩的深圳萬象城被他搜尋出來,在鼎泰豐共進晚飯,我知其所想)。不過,在茫茫人海中,卻竟是沒有一人與上述猜測相符。
這批經濟學家若非已退休便是快將退休,他們須要續什麼約升什麼級?當中 3位曾任大學副校長,又有幾位曾任系主任之類的,哪會計較這些?北上講學他們大多不會排斥,但實際上,幾乎人人忙碌,真正能抽空去講學或參加學術會議的人很少。內地大學邀請外間經濟學者參加學術活動是等閒之事,有關學系發出邀請,只要我們有回鄉證便可,我從未聽過哪一位經濟學者被留難,正如我們邀請外國學者來港時,根本無人會理會其政治取態一樣。進入什麼諮詢委員會當義工,更是大家避之則吉之事,這批人過去參加過的諮詢委員會數不勝數,根據報酬遞減律,這些委員會對他們的價值一定極低。
一年多前,曾有政客及傳媒人胡說我很想加入什麼委員會,我遵從實證主義的原則,公開挑戰他們參加一賭局,若這幾年內被委任並接受任何一個政府諮詢架構的主席之位的話,我願賠 10萬元,若沒有接受,他們只須賠我 1萬。沒有人敢接受這賭局,「贏梗」的機會化為烏有,使我十分失望。我相信贊成「袋住先」的經濟學家不少也肯開此賭局。至於要獲得什麼「榮譽」一節,雖沒有證據支持,但這倒是不易驗證,不過,從未聽聞有哪一位經濟學者因政治立場而得到「榮譽」,付出高昂而且最被他們重視的時間成本,去追求一種概率極低而又無多少實利的目標,並非理性經濟學家的作風。
任何選舉都可被操控
那麼,他們支持「袋住先」的真正原因是什麼?我的觀察是這有理念上及背景上的因素。在理念上,經濟學的訓練使到他們在分析問題時會直奔主題,首先便問後果是什麼?正如佛利民常言,政策的意圖並非關鍵,它帶來什麼後果才最重要。如是,經濟學家對政策推動人為自己戴上的道德光環大多會嗤之以鼻,政策或制度是否公義,要基於其後果而定。經濟學家的道德觀又往往是功利主義的,功利的考量並非某個別人的利益,而又因不同人等有不同甚至是衝突的利益,所以正義的標準應是社會的總體利益能否被最大化。「袋住先」合乎這標準。
有人會反對這看法,但其論點卻是基於對民主機制的局限性缺乏認識。我 20多年來已形成一觀點(20年前當然不可能預知「袋住先」的爭論),任何選舉制度都可被操控,以致不能確保結果是否代表民意,但民主制度仍有其極重要的優點,即可製造壓力,使當政者或競選者不能不害怕失去寶座,從而努力服務人民。此種通過一人一票而替人民帶來罷免首長的權力,美國的開國元老之一的麥迪遜總統已多有論述,王于漸教授也屢有發表這方面的意見,我的資深讀者也會知道,我多年來經常闡述此觀點,而「袋住先」其實已掌握到民主能帶來的上述的核心優點,我們縱然不認為其完美,但卻不可能不支持它,否則便與自己多年來的信念相違背。
有資深傳媒朋友曾對「十三學者」的組成感到十分奇怪,她不知道,這批人當中絕大部分當年都是活躍的學生運動參與者,年輕時的社會參與,又或其中多人接受過優質的自由教育,對何謂「正義」有長時間思辯論證,所以行事是否合乎正義,早已是他們信念的一部分,而是否能維持此種信念並能捍之,又早已被他們視為己身的核心利益。明乎此,便也不難明白為什麼他們大多都反對「全民退休保障」,此種制度能明顯地為這批行將退休或已經退休的人帶來金錢利益,但卻不符合他們據經濟理論推出來的觀點,所以他們惟有反對。
劉佩瓊說這批人都是返老還「青」。我的舊同事科大人文社會科學院前院長齊錫生教授在《香港科大還有什麼好說的》一書中提到一小群「老保釣」跑到香港建立科大的過程,他所說的這批人保存蘇東坡筆下的那種白首忘機的天真,夾雜著難以釐清的民族情結,他們恭謹地做好本分,不參與不寬容偷雞摸狗的行徑,雖然是在述說另一批人,但比劉佩瓊所講的,是對經濟學家更加詳細精準的描述了。行止兄並不熟悉這批「異類」,有其判斷不足為怪。
教授文中很多的論點 嗜悲 不打算評論,各位看完自有公論。Except:
雷教授文中說:「曾有政客及傳媒人胡說我很想加入什麼委員會,我遵從實證主義的原則,公開挑戰他們參加一賭局,若這幾年內被委任並接受任何一個政府諮詢架構的主席之位的話,我願賠 10萬元,若沒有接受,他們只須賠我 1萬。沒有人敢接受這賭局,『贏梗』的機會化為烏有,使我十分失望。」
向“錢”看 。。。。。教授要用錢來與人打賭,而不是利用另類的方法來打賭呢?例如:出來公開面對傳媒自己承認 “寡母婆守吾到寡” 認衰呢???or 在港就各大報章刊登啟示話自己輸了賭注???
看來用經濟學做眼睛會愈看愈矇矓!!!
後後記:
黃任匡﹕莫道鴉片毒 假普選更毒
【明報專訊】早前任建鋒撰文指,假普選有如清末流行的福壽膏,毒害百姓。今天有幸與任兄在《明報》共寫專欄,作為內科醫生,黃某斗膽,要從醫學角度為鴉片平反一下。因為比之假普選,鴉片之毒,實不足掛齒矣。
鴉片嗎啡 有用之毒
鴉片的主要藥用成分為嗎啡(Morphine)。嗎啡及其衍生物的用途多不勝數。嗎啡主要作鎮痛之用,其衍生物如可待因(Codeine)則為常用的止咳藥。所以鴉片既為毒藥,但如使用得當,亦可以是良藥。
反之政府提出的普選方案,可謂百毒而無一利。
港府的政治宣傳廣告指,一人一票就是政制向前走。但事實上,8‧31框架之下,任何人想成為特首,最大的難關莫過於要得到提委二分之一以上提名票。候選人為求跨越超高的出閘門檻,無可避免地必然會優先考慮這1200人的利益,而並非500萬選民的福祉。
更 甚者,方案規定出閘人數硬性規定為2至3人。因此,有志參選者不單要致力得到過半提名票,而且必定要出盡九牛二虎之力,爭取每一名提委的支持。因為即使你 手握過半提名票,倘若另外有3人得到比你更多票數的話,閣下也必然出閘無望。結果是,在如此不堪的提名制度之下,無論何人當選,他都必然會將所有的政策和 資源,盡力向這1200人的小圈子傾斜了。
試想想,我們過去幾屆的特首,皆是以八分之一的出閘門檻提名產生,尚且選了一個禍港殃民的梁振英 出來。將來如果根據政府的方案,把提名門檻提高至4倍至二分之一,可以想像,小圈子的權力提高至4倍後,產生的特首將會比梁振英不堪至4倍。因為他會有至 4倍的理由,繼續官商勾結,有至 4倍的動機,繼續向權貴服務。
如此爛方案,絕非良藥,而是將香港推向末路的毒藥。
嗎啡之毒 有藥可解
嗎啡雖有藥效,但基於其毒性必須小心慎用。可幸的是,萬一不慎使用過量,醫生亦可處方解藥如納洛酮(Naloxone)。如及早解毒,加上護理得宜,病人當無大礙。
反之今日港人如若選擇袋住先,則恨錯難返,永不超生。
因為即使有明顯篩選,普選產生之特首將會戴上「一人一票」的光環,擁有無上權威。羅范椒芬亦不諱言,指特首若由普選產生,立法會就不應對其「縛手縛腳」。可想而知,屆時特首君臨天下,指點江山,23條立法,重推國民教育等等都指日可待了。
更為致命的是,一旦袋住先,基本法第 45條關於落實普選的憲制責任即時大功告成。中央政府再無動機,將來再給予港人所謂「優化」。香港自此就正式與真普選永別,無藥可解,無藥可醫矣。
實證醫學 科學求真
現代醫學講求實證(Evidence based medicine),經過嚴謹科學驗證的治療方案,方可保障病人的健康。並非某某大國手說了算。這是科學的精神,也是專業的操守。
反 觀政府一面厚着臉皮打民意牌,一面又見支持袋住先的民意江河日下,而不敢作公投,可謂自相矛盾。又正如早前兩次的醫學界大型民調,一再證明過半醫生反對袋 住先,大家理應懷抱科學的精神,面對此真實民意。但香港醫學會居然輸打贏要,眼見兩次民調結果不合其胃口,現在又重新舉辦第三次業界民調了。
莫道鴉片毒,假普選更毒。可是政府這種摒棄科學精神,指鹿為馬的人心之毒,比之又更毒一層了。
作者是杏林覺醒成員
這位 黃任匡 把《提委會》要過半數,並且只有頭 3位才能出閘,把 嗜悲 想說的《提委會》的弊端都寫了出來,奈何 嗜悲 文筆有限公司,沒法有條理地寫出來,現轉載讓各位閱讀!
伸延閱覽:
87th Academy Award Winners 2015 Oscars oscar.go.com
鈺成其事 Blogspot
接受政改方案愧對下一代 明報網頁
泛民的守株待兔 新民黨網頁
中方真有誠意在香港普選嗎? AM730網頁
經濟學家與「袋住先」 用經濟學做眼睛
假普選更毒 明報新聞網
我的舊文:
被林山木洗腦?
認命者言(上)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